“你們聽說了嗎？最近有傳聞，說在市區(qū)的一些老舊建筑里發(fā)現(xiàn)了喪尸?！背圄峥粗謾C說。
食堂里學(xué)生三三兩兩地坐一塊吃飯，跟赤翎坐在一起的是秦焉楹和琳娜。自從上個月的那件事后，他們就成為了好朋友。當(dāng)然這也離不開赤翎的社交能力，以及秦焉楹和琳娜想通過他來更多了解古月悠。
【資料圖】
“不知道。”琳娜說：“最近好多聚會要參加，你知道的，有錢人總喜歡在夏天辦派對，害得我沒時間上網(wǎng)?！?/p>
秦焉楹問：“什么時候的事？我查查?！彼蜷_手機的搜索引擎，看了一會，“熱度很低呀，也沒有圖片視頻，應(yīng)該是訛傳?！?/p>
“誰說沒有？”赤翎把自己的手機屏幕給她看，一張不太清晰的照片，上面黑麻麻的，背景環(huán)境無法辨認，可是有一個爬行的人體，渾身瘡痍和尸斑，張著嘴露出骯臟的牙齒，眼球布滿血絲并凸出。拍攝者應(yīng)該離那奇形怪狀的東西非常近。
秦焉楹皺眉，“是道具吧？如果真是喪尸，誰敢靠這么近？”
“還真不排除有這種人哦，想想看，魔國聯(lián)邦有多少強者？區(qū)區(qū)喪尸是嚇不到他們的?！?/p>
“也不可能到處都是吧？而且還有閑心拍這種可能引起恐慌的照片。”
“你看看古月悠。”
“好吧…”
古月悠，國家行政學(xué)院著名街溜子，大三，超級覺醒者，整天游手好閑、混水摸魚。
傳說中他是一位很特別的學(xué)神，大考必定第一，小考次次墊底，原因有交白卷、故意避開正確答案、在卷面上畫畫、寫搞笑段子等等，老師們都拿他沒辦法，因為他同時還是一名超級覺醒者，校內(nèi)沒人敢惹。
如此特殊的人自然引人關(guān)注，再加上那極英俊的長相，喜歡他的女生排著隊來暗送秋波或明著追求，然而他跟瞎了一樣，對誰都不感冒，就當(dāng)大家已經(jīng)公認他是禁欲系的時候，啪的一下，很快啊，他官宣了，談戀愛了，有女朋友了，還動不動秀恩愛。
赤翎就觀察到，這一個月來，見到的失魂落魄的女生都能坐滿一間課室了。他之所以會發(fā)覺是因為他也失魂落魄，不過他不一樣，他是暗戀的女生被古月悠捷足先登了。
之后古月悠特地來解釋，說只是假扮的。
哦，原來如此。原來牽手是假扮的，擁抱是假扮的，接吻是假扮的，那是不是到時候連啪啪啪都是假扮的？?。?？
赤翎氣得跟古月悠冷戰(zhàn)到現(xiàn)在。我把你當(dāng)兄弟，你居然綠我！
該死，一提他就來氣。赤翎趕緊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回原來的話題。
“我有個提議，你們愿聽嗎？”
“嗯。”秦焉楹點頭。
赤翎繼續(xù)說：“之前我動用了下人脈，大概找到這張照片是在哪里拍的，要不我們?nèi)苣┤ツ翘诫U吧？”
秦焉楹贊同：“好主意，我要去，但你要保護好我喲?！?/p>
“我好歹是練過的，你放心。”赤翎是跟白老修行的，劍術(shù)水平不錯，魔法和格斗術(shù)則是跟兩個媽媽學(xué)的。
“我可能不行，周末又要出去參加派對?！绷漳认恋?。
“不能推嗎？”赤翎說：“你就說是我邀請你出游，王子的面子我還是有的。”?
“好，我給媽媽打電話，你來說?！?
“行?！背圄嵊X得自己中圈套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琳娜先是跟媽媽簡單說幾句話，然后把手機交給赤翎打決賽圈。
琳娜媽媽的確會給赤翎面子，當(dāng)即同意取消女兒原本的行程安排。?
“拜?！背圄釖斓綦娫挕?
“媽媽同意了嗎？”
“同意了，周五晚7點集合，好嗎？”
“同意！”
5月21日晚。
周五的緣故，很多人為了釋放工作或?qū)W習(xí)的壓力，紛紛相約上街吃 喝玩樂。
赤翎開車，秦焉楹和琳娜坐后排。穿梭熱鬧的街道，車開往老城區(qū)，窗外的風(fēng)景從燈紅酒綠到安靜祥和。
雖說是老城區(qū)，但也不過20多年。這一片是50年代初大基建時代的第一批新規(guī)劃城區(qū)，后來魔國聯(lián)邦加速發(fā)展，各種新式、先進、雄奇的高樓大廈拔地而起，老城區(qū)也就變成人們口中的老城區(qū)了，它并不算破舊，但與時尚的新城相比，它明顯屬于上一個年代的東西。
導(dǎo)航顯示目的地已到達，赤翎在路邊停車。這里已是首都的邊緣，再往前開就是另一座城市(由于首都城市圈九市相連，市與市之間的劃分在居民看來并不分明)。20年來首都擴建太快，曾一度作為新城的地區(qū)被擠到邊緣,
今天的首都中心也與40年代不同，兩者間的距離有好幾十公里。最開始的“莉姆露”市區(qū)就在附近一帶，住的多是從同盟時代就加入利姆露麾下的前輩。那里是帝國的起點。
赤翎打量一旁這個有些暗的小區(qū)，居民樓是老式的，都只有八層，外墻的磚片有脫落的痕跡。晚風(fēng)吹過老榕樹，沙沙響，走道上有散步的老人，也有嬉 戲的小孩子。
秦焉楹目光掃過幾棟樣式一致的居民樓，“具體是哪一棟樓？”
赤翎說：“不知道，只能一棟一棟找。”?
“我覺得這里不像有喪尸出沒呀?！绷漳劝ぴ诖斑叄饷嬗序T著自行車路過的幾個小孩。
“看著嚇人的地方是鬼屋，真正可怕的地方外表看起來反而正常。”赤翎拿起在副座的背包，里面有短刀、手電筒、飲用水、面包、電池。
秦焉楹和琳娜各有一個背包，裝的東西跟赤翎差不多，但沒有武器。她們只是普通人類，而且不習(xí)武。
“下車，走?！背圄嵝夹袆娱_始。
可剛一下車，就吸引來了許多視 線?；鸺t的法拉利本就引人矚目，下車的三人又都是大美女，不吸引視線都難。
“早知道順便帶口罩和墨鏡了。”秦焉楹說。
赤翎吐槽：“大晚上的誰戴墨鏡啊？嫌月光太刺眼？”
的確口罩應(yīng)該戴上，畢竟他男生女相，不像爸爸，神似媽媽。家里人曾經(jīng)很擔(dān)心他會因長相而自卑，可后來卻是赤翎憑借優(yōu)質(zhì)的相貌和過硬的身手在男女中都混得如魚得水。
琳娜戴上寬大帽檐的淑女帽，壓低了點，以為能擋人視線，說：“我們快點進去吧。”
赤翎看得一愣，“那是什么？”?
“這個?我的裝備呀。”琳娜明媚地笑著。
我是想問為什么這種東西會出現(xiàn)在探險活動中——沒有說出口。
他忍不住一笑，這還真是“專業(yè)團隊”啊！
三人在小區(qū)里晃悠。
“難道我們真的要一棟棟找嗎？”琳娜問。
“肯定不是，那樣太浪費時間。”秦焉楹說。
“干脆分頭——”赤翎看看這兩個高挑但嬌弱的女生，立刻打消念頭，“唉，一起行動的吧?！?/p>
雖然只是來玩，不會出意外，但讓女生在夜里單獨行動還是不好的。
“就算兒子你長成這樣，也是個男子漢，要好好保護女孩子??！”父親常對他這樣說，因為他有兩個妹妹。
“我有個想法。”秦焉楹說：“專找很少人住的樓，或者跟小區(qū)的人打聽一下哪里最奇怪?！?/p>
一名黑發(fā)女子邁著疲憊的腳步經(jīng)過，路燈不亮，只能見其曼妙的剪影。隨后來的是一名騎單車的保安，赤翎攔住他問了幾個問題，保安是個中年油膩大叔，不耐煩地回答赤翎的問題，接著騎車走了。
至于態(tài)度惡劣嗎？赤翎涵養(yǎng)算好的，沒發(fā)作。對另兩名同伴說：“聽保安說，最近的怪事都出現(xiàn)在 6、7、8號這三棟連一排的樓，時不時 停電，7號樓問題最多，但他又不說是什么問題。”
“就去7號樓吧?！鼻匮砷赫f。
琳娜側(cè)過身指向后方，也就是他們的來路，說：“我們剛才路過的好像就是6、7、8號，我看見樓牌了?！?/p>
赤翎望向她手指的地方，那邊的確有三棟連一排的樓房，同 時他也注意到那個保安匆匆摸進 了6號樓，不知要干什么。
他說：“我們過去吧。”
6、8號樓都鮮有燈光，貌似沒住什么人，7號樓則是完全一片漆黑。這時已經(jīng)20:50，人們早已下班和放學(xué)，按理說應(yīng)該有人在家才對。難道是停電?可旁邊兩棟樓都正常呀。
兩個女生自覺跟在唯一的男生后面，赤翎摸到7號樓大門前，里面既黑暗又陰涼，他試了試，門居然沒鎖，小心地拉開有些生銹的門，打開手電筒，照亮其中，三人先后進入一樓。
一樓只有兩戶住房，樓梯在盡頭處，粉刷的墻壁上了年頭，白片剝落，不規(guī)則的顆粒狀表層像是壞死的人皮。地面應(yīng)該好久沒打掃過，踩一腳下去就會震起灰塵。兩個女生忍不住抱著胳膊，這里面涼得跟停尸間一樣。
赤翎的夜視能力不錯，在大門旁發(fā)現(xiàn)一個開關(guān)，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按下去。
結(jié)果一樓燈光全開，由于老舊導(dǎo)致的功率下降，發(fā)出的光并不亮，樓內(nèi)依然以暗為主。
秦焉楹感到疑惑：“既然有電，為什么沒人開燈呢？”
赤翎說：“現(xiàn)在才9點不到，不可能全都睡那么早，我認為這棟樓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住了?！?/p>
剝落的墻片，積灰的地面，生銹的鐵門，無不顯示這棟樓的荒涼。而怪異之處在于，旁邊兩棟樓都有人住，唯獨這棟沒有。
風(fēng)從門外爬進來，夜里比較涼，琳娜脊背打顫，感覺像是有人在舔舐她的身后。
琳娜故作淡定說：“既然這里什么都沒有，那我們回去吧?！?/p>
赤翎笑道:“你怕啦？沒事的，剛才我順便問過保安了，這棟樓沒人住是因為戶型太老，而且居住環(huán)境也不舒服，周圍基建也不方便，于是搬走的人越來越多，旁邊兩棟其實也空得差不多了?！?/p>
琳娜這才緩一口氣，責(zé)怪道:“你為什么不早說？”
“看誰最先被嚇到?！背圄嵋桓睈鹤鲃〉贸训那反蚰印?/p>
琳娜在心里默默記了他一筆。?
“你們看?！鼻匮砷涸诶镞吔兴麄?“這里有電梯?！?/p>
電梯在走進去的拐角一側(cè)，另一側(cè)是樓梯。?
赤翎斷定:“應(yīng)該是后來裝的，最開始的居民樓設(shè)計里沒有電梯，用傳送法陣又太浪費，所以都是樓梯?！?/p>
秦焉楹說:“我們坐電梯上到天臺，再一層一層走下來?！?/p>
“好?！背圄徂粝码娞莅粹o。
琳娜這時突然發(fā)問:“對了，你有沒有問保安，是整個小區(qū)的住戶都在減少，還是只有這三棟樓？”
電梯門開了，里面懸著一只散發(fā)慘白光線的燈泡，三人一并走進去。
赤翎說：“沒問誒?！蓖瑫r他按下最高層的按鈕。
門漸漸合上，在這時，秦焉楹發(fā)現(xiàn)對面的樓梯旁的架空層那里，廢品堆后藏著一扇破爛的木門，搖搖晃晃。
來不及仔細看，門合上了。?
現(xiàn)在是20:59:55，離9點還剩5秒。
埃莉諾上班的美容院距離她的家有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程，穿著高跟鞋長時間地站和走，害得她腳 很累，想趕緊回家休息，卻走不快。快到家時，她在路上迎見三個很漂亮的女生，大晚上背著包不知在干什么。
進入6號樓，總算快到家了。她走進電梯，靠在壁上呼出一口氣，都要累癱了，她脫掉一只高跟鞋，活動下白皙的小腳，嘶——輕叫了一聲，有些痛。?
門即將合上的時候，外面突然伸進來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電梯門。
埃莉諾嚇了一跳，趕緊穿好鞋子。
門重新打開，進來的是一名中年保安，他沒有摁按鈕。可能是他跟埃莉諾都要上八樓。門又合上了，電梯上開……沒有上升，突然停電了，電梯里變得漆黑一片。
“停電了??？”埃莉諾驚呼。
保安說：“別怕，小美女，這排樓最近都是這個點停電。”聲音里浮現(xiàn)出一絲躁動。
埃莉諾查看手機，9點整，無信號。
“我們怎么出去呀？”埃莉諾很害怕，出不去意味著沒水沒食物，而且跟一個陌生男人擠在封閉的狹小空間里，她還有恐男癥。
保安說：“來玩嗎？”
埃莉諾大腦頓時空白，“玩什么…”
“玩你啊小美女！”
保安突然從后面緊緊抱住她，口中的臭氣熏得她惡心，兩只不安分的手環(huán)她的腰、摸她的腿。
埃莉諾驚慌失措，拼命掙扎卻無力擺脫。都回來了，那些屈辱的記憶。20多年以前、7月4日、天堂孤兒院、品香會、強暴、亂交……那一夜的情形燒得地頭好痛，寶貴的第一次被陌生男人奪走，她嬌嫩的身子被按在桌上，絲襪被扯爛，來自后方的力量頂撞著她，好像只有這樣的節(jié)奏和力度，才能讓她的身體追上迷失的靈魂……她想遺忘掉的一切。
可現(xiàn)在傷痕又一次被觸碰，她喊得聲嘶力竭。
一只火熱的手從下方探進她的包臀裙，她拼命夾緊大腿，死守最后的防線。
不要……她不想回到那種生活。2351年她被解救后很長一段時間都精神失常。有時趴在桌上小睡，感到有人在后面插她而驚醒，四周卻無人。有時會突然記憶錯亂，腦子里有一些模模糊糊難辨真假的片段：有人在這里干她、在那里干她。她有時她以為自己死了，人生在那個可怕的夜晚被捅破了，血流了滿地，靈魂在反復(fù)沖撞下被碾碎。?
那只手將要塞進兩腿之間，埃莉諾的身體有了反應(yīng)。身體是會背叛意志的。但她不要這種感覺，她不想這樣！就好比20多年前那晚的高潮絕非她所愿！
本就弱小，再加上疲勞，埃莉諾反抗的力度漸漸變小，接下來的結(jié)局有多么絕望她已經(jīng)知道了。她會被按在地上，蹬著細高跟鞋的兩只腳朝天，黑暗里回響悲痛的喘息，電梯為之震動……
“不要啊…救命…”埃莉諾哽咽道。
可電梯里除了正在猥褻她的保安沒人能聽見……?
碰！電梯突然震了一下。
保安嚇得減輕力度，呆呆地環(huán)顧四周，什么都看不見，于是他打開手機的電筒。
驚人的一幕出現(xiàn)，電梯門上多出了一個凸痕。
碰！電梯又震了一下，同時那個凸痕更加大了，外面好像有人在撞擊電梯門。
一下、又一下、再一下，門上的閉合處已經(jīng)被撞出一道縫隙，一只纖細的小手伸進來按住電梯門。
埃莉諾有種熟悉的感覺，像是故人來。
然后不可思議的事發(fā)生，那只小手竟以一己之力拉開更大的縫隙，另一只手也伸進，雙手同時發(fā)力，硬是把厚重的電梯門拉開。
手機的光照亮門外，露易絲的小臉因氣得發(fā)狂而緊繃。?
電梯里的兩人都驚呆了。?
露易絲怒氣沖沖地進去，很重一拳砸在保安臉上，再扯住頭發(fā)把他拖了出去，一頓狂毆痛扁，小小的身子把高大的保安壓在地上揍得毫無還手之力。
埃莉諾還沒緩過勁來，靠在電梯門上，呆呆地看老朋友把剛才差點強奸她的壞人打得半死。
露易絲是她兒時的伙伴，長大后也常有聯(lián)系，只是上次見面已是好幾個月前的事了。話說，這個紅色頭發(fā)的小丫頭什么時候變這么能打了？
“露易絲，你怎么在這？”
“我？”露易絲狠狠一腳踢在保安頭上，“在上班呢！”
21:00，7號樓電梯。?
燈光突然消失。
“停電了??？”秦焉楹驚呼。?
赤翎往兜里掏手機，同時打開手電筒，說:“問題不大，等我先——”
電梯突然下墜，短暫的一陣失重感后，琳娜驚魂未定，嚇得抱住秦焉楹的手臂。
“下降？”琳娜問。
秦焉楹說：“已經(jīng)到了，應(yīng)該只是下一兩層而已?！?/p>
赤翎沉思，“怪了，我記得這個小區(qū)沒有地下停車場?！?/p>
“會不會是地下室？”
“20年以前的樓，新建地下室會影響到地基，屬于違規(guī)建筑，犯法的?！?/p>
琳娜說出自己的擔(dān)憂：“不會是……我們找到了吧？喪尸出沒的地方…”
燈光忽的一閃，赤翎的神情莫名變得很僵硬，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他緊緊盯著緊閉的電梯門縫，用力吸幾口氣，然后瞳孔震動。
“怎么了？”秦焉楹察覺氣氛的詭異。
“噓！”赤翎示意噤聲。
氣氛壓抑得可怕，三部手機的光都照在門上，那扇冰冷的、厚重的門并無異常。
琳娜真希望這只是赤翎的又一次惡作劇，可當(dāng)見到赤翎不動聲色地抽出短刀，她的額角滲出冷汗，靠在墻上，呼吸不自覺地加重。
電梯是密閉空間，能出去的只有這扇門，可現(xiàn)在，門外好像有很恐怖的東西。
咚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眼前的一幕讓三人臉色蒼白如紙。?
地下趴著一具干癟的尸體，面朝下，所以看見不見他的臉，全身赤裸，密密麻麻的尸斑和瘡痍。此情此景，仿佛就是那張照片里的場景。?
恐怕有喪尸這件事是真的。
琳娜死死抱住秦焉楹，聲音顫抖著說：“我、我們走吧…”
赤翎同樣臉色蒼白，按下一樓按鈕，無反應(yīng)，還在停電中，可電梯門怎么打開的？
沒辦法，電梯既然上不去，就只能出去找路了。赤翎示意兩個女孩盡量跟緊自己，并表現(xiàn)出冷靜的狀態(tài)，其實他也害怕，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看見死人。但作為唯一一個男人，他不能慫，否則另外兩個女生真的沒有依靠了。
赤翎第一個出電梯，小心跨過地上那具尸體。女生們緊跟其后。這里是一條走廊，電梯的左右都有路，不可能分頭行動，只好先走左邊，他在前面慢慢走，她們在后面慢慢跟。
走廊內(nèi)壁很老舊，空氣渾濁，不知多久沒與外界換氣。女生們用水弄濕毛巾捂住口鼻，赤翎只是皺下眉，這種程度的環(huán)境他能承受。他不解的是，他無法感知到較遠的事物，此處的黑暗貌似不只是視覺上的黑暗。
又遇見一具干尸，女生們的心弦再次繃緊，出生以來連血都沒怎么見過的兩位大小姐實在不可能見了尸體還臉色不變，琳娜本來膽子就小，秦焉楹比她好些，可也手腳抖動。
赤翎也是頭一回見到死人，只是受過的訓(xùn)練使他能硬撐著。
琳娜靠近赤翎，他畢竟是這里唯一有戰(zhàn)斗力的人，悄悄說：“這里以前是不是死過好多人……？”聲音很小，好像生怕有別人聽到。
赤翎只能說不知道，也不能確定這是普通的尸體還是被干掉的喪尸。?
秦焉楹也湊到赤翎身后，說：“應(yīng)該沒死太久，否則我們見到的只有白骨?！?/p>
赤翎領(lǐng)著她們向前去，“不知道，先出去再說。”
經(jīng)過那具干尸的時候。?
“啊——！”琳娜大聲尖叫。
“怎么了？”赤翎急忙回頭一看，卻心臟都漏跳了半拍。
那具干尸居然動了！枯槁的手抓住琳娜的腳踝！
赤翎眼疾手快，用短刀捅穿它的手腕，猛地發(fā)力，把那只手割了下來。
琳娜急忙踢開腳上的那只臟手，一副驚魂未定的拌子，劇烈喘息，把身子縮在拳焉楹身后。
”你們后退點！”赤羽沉聲呵道。他同時手抖，稻草人和木樁他砍斷過不下一萬，砍掉一只人手卻是第一次。跟同時代的大多數(shù)人一樣，赤翎也是在溫室里長大的花朵。
他緊緊盯住那具干尸……不，應(yīng)該叫喪尸，它是死的，也是活的。斷處沒有流過鮮血，它憑借一只枯瘦的手緩緩支撐起干癟的身體，露出被剖開的胸腹部，里面只見肋骨沒有臟器。渾身赤裸，作為男人性征的器官腐爛得讓人看了想嘔吐。血腫的眼球，還隱約可見骯臟的、金黃的瞳孔。
要殺了它嗎？赤翎心想。?
它是死的，殺掉一個死人不算什么，可是，殺戮從來不是說干就干的事，尤其對于在幸福中成長的人，殺戮意味著要放棄很多東西，比如良心，比如柔軟的自己。殺人對于殺人者也是可怕的。
喪尸蹣跚地走來，張開血盆大口，牙齒污黃。
不能再猶豫了，必須殺了它！
就在赤翎已下定決心往前沖的時候，黑暗里劃過一道銀線，恰好經(jīng)過喪尸的頸部。
它的腦袋掉了，整具身體撲倒。
在三人驚愕的目光中，黑暗里一雙十分明亮的瑰紫色瞳孔投來威嚴的視線，一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來。是古月悠，他神色平靜，手里提著一把染血的刀。毫無疑問，剛才正是它悄無聲息砍下了喪尸的頭。?
他率先開口，語氣里帶有質(zhì)問：“你們在這做什么？”
赤翎在那雙頗具震懾力的紫瞳下慫了，“呃，探險……你怎么來了？”
“這兩天回老家看看，你知道的，我老家就在附近，你們一來，我就發(fā)現(xiàn)你們的氣息了?！?/p>
他的視線也掃過赤翎身后的兩位女生，目光相接的一瞬，她們都膽戰(zhàn)心驚，分明古月悠長得很好看，卻讓她們有種比面對丑陋的喪尸更恐怖的感覺，尤其是他握住刀的時候，殺氣會在不經(jīng)意間釋放。
有他在，赤翎也就放心了，從小挨揍的記憶讓他很清楚古月悠的實力，更何況他已是超級覺醒者，也許能摸到十二王的下層了。
“謝了，還得是你才行啊…”赤翎突然記起自己跟他還在冷戰(zhàn)，趕緊收聲，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古月悠倒也識趣，不多說什么，走到兩個女生面前去，“怕了？”?
她們都點點頭。
“跟我走，我?guī)銈兂鋈??！惫旁掠妻D(zhuǎn)身，“很害怕的話，可以捏我的衣袖。”
琳娜乖乖聽話，秦焉楹就得寸進尺了，牽住他的手，挨得很近。
一行人沿著古月悠來時的路走，他一邊說:“這么危險的地方你們都敢來，幸好我在附近，不然你們?nèi)珖樕盗恕！?
路上接連遇見幾只無頭干尸，他對此解釋說：“別怕啦，我把它們?nèi)沉?，死透了?！?/p>
在壓抑的環(huán)境中古月悠一直保持著輕松隨性，這也感染了另外三人，漸漸地也就不那么害怕了。
同時赤翎也察覺到他的異常，為什么他能夠無所顧忌地殺戮？并且面對尸體不僅不膽怯，反而面露微笑，就像是一個屠夫。
赤翎當(dāng)然不會知道，在平行世界的五年里，古月澪真的殺過人、打過仗、造過反，當(dāng)他還在享受歲月靜好時，他的青梅竹馬正在血與火之中成長。
地下室竟有點像是一個迷宮，古月悠帶他們爬上爬下，最后才從一扇木門回到一樓，木門正對著剛才載他們下去的電梯。
沖出大門，女生們大口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赤翎也松了口氣。?
古月悠警告，他們:“以后不要沒事找事進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好奇心是會害死貓的，這回有我救你們，下次就不好說了?！?/p>
“為什么有那種東西？”琳娜問。
“也許是亡靈魔法?不清楚，反正我們這個奇怪的國家有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事，最好不要去探究，無知也是一種幸福?！惫旁掠茝亩道锾统鲆缓兴幫?，分給他們每人一粒，“報警的事情我來，你們先趕緊回家，記得在睡前吃這個藥，可以讓你們淡忘今晚的許多細節(jié)，這樣你們才不會留下心理陰影?！?/p>
“謝謝…”
古月悠一直送他們回到車上，等車開遠了，他才怒氣沖沖地折返。?
露易絲這個家伙！讓她在外面戒嚴，跑哪摸魚去了??？
他很氣，正因為露易絲不在，赤翎他們才有機會摸進7號樓。
一氣之下他把感知范圍擴大到整個小區(qū)，立刻發(fā)現(xiàn)露易絲在6號樓的八樓。 古月悠沖到樓下，高高躍起，直接跳到八樓一間住戶的陽臺，往里一看，露易絲果然坐在沙發(fā)上，甚至腿上坐著一個美女撲進她懷里大哭。
好啊你個露易絲！不僅玩忽職守，還強搶民女，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氣勢洶洶地走進客廳……順便脫鞋，素質(zhì)還是要有的。
露易絲搶先說:“她有恐男癥?！?/p>
古月悠一愣…行吧。
喉結(jié)消失，銀發(fā)變長，身材女性化，他變回了古月澪。
古月澪不認識露易絲懷里那個號陶大哭的女人，只看身形背影也能知她的亭亭玉立，比露易絲高不少，卻縮在她懷里，比例很不和諧。
應(yīng)該還會哭好久，古月澪識趣地走到陽臺并展開遮音結(jié)界，獨自面對晚風(fēng)，席地而坐，給國安委總部傳信息，叫人來清理任務(wù)現(xiàn)場。?
赤翎的出現(xiàn)只是小插曲，今晚是她和露易絲執(zhí)行的一次C級任務(wù)，叫她來做這事頗有用大炮轟蚊子的嫌疑，但沒辦法，長期駐守首都的國安委特工本就不多，最近還有大批人手向西方調(diào)集，連瑪麗安都去了。
留下她們兩個孤寡在總解決一些小事，比如清理喪尸。古月澪不關(guān)心它們?yōu)槭裁磿兂蓡适@是其他部門的事。
她跟露易絲用手機交流，得知9點那時發(fā)生在那個漂亮女人身上的強奸未遂事件，難怪哭得這么厲害。女孩子長得好看果然容易遇到壞人，古月澪這種就不是了，壞人見了她得繞路走。?
國安委的清理小組已經(jīng)進7號樓了，他們負責(zé)打掃和搬運尸體到就近的國安委機構(gòu)。
大概到11點時，露易絲給埃莉諾服下一粒藥丸(古月澪給赤翎的那種)，她這才安靜地睡著，臉蛋上還殘留幾道淚痕，露易絲很心疼，為她擦拭。?
把埃莉諾抱到臥室的床上，稍微收拾幾下，蓋好被子，露易絲走到陽臺。?
“其實你可以先回去的，任務(wù)結(jié)束就能就地解散?！?/p>
“這不陪你嘛，我又不急著回家，明天周末呢。”
已是深夜，首都邊緣遠不如那些流光溢彩的繁華地段熱鬧，在黑暗里靜默，建筑與人們同眠。
八樓在這附近算是高層，古月澪坐在陽臺邊，雙腿在空中輕擺。遠觀這片城鎮(zhèn)，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早已遠去的五十年代的記憶。她的老家的確在附近，往那邊走幾公里，就能見到最初的“莉姆露”市區(qū)，一小片上了年紀的平房，是當(dāng)年魔國聯(lián)邦的起點。?
“她是你朋友嗎？”古月澪是指埃莉諾。?
“嗯，最好的朋友，從小就認識的，大我五歲?！?/p>
“她是半精靈，又跟你從小認識，難道她也…”
露易絲并不避諱那件事，“她和我都是在那個孤兒院里被救出來的，可她沒我幸運，一個男人強奸了她，我遠遠地看著卻無能為力，那時我14歲，身高只有一米一，連桌上的蛋糕都碰不到?！?/p>
露易絲扶著欄桿，晚風(fēng)吹動她的長發(fā)，但吹不動那張繃住的小臉。?
古月澪比劃了一下，她比現(xiàn)在一米五幾的露易絲高了一個頭還多，一米一的她是什么樣的呢？怕是6歲小孩那樣吧，當(dāng)年在群狼環(huán)飼中瑟瑟發(fā)抖，眼見最好的朋友被奸污，心里一定很痛苦、很無助。?
露易絲曾經(jīng)說過，國安委99%是惡魔，余下那1%的非惡魔人員基本上都有很悲傷的過往，對人性和世界什么的都很絕望，才會在國安委這種機關(guān)工作。
相比之下，露易絲的經(jīng)歷頂多算是有驚無險，古月澪更是幸福得很，只是被霸凌過一段時間，之后幾年則是她霸凌別人。?
古月澪仰望夜空，嘆道：“唉，大家都挺難的。”
“所以要好好活著嘛?！?/p>
“贊同，哎，明天放假，要不要一起去玩？”
“不了，要陪埃莉諾，我要守著她?！?/p>
20多年過去了，露易絲從一個軟萌的小蘿莉成為一名出色的戰(zhàn)士，有能力守護自己愛的人了，比如今晚，她把一個貪圖美色的混蛋打得半死。?
古月澪打開手機日歷來看，她既要上學(xué)也要工作，所以常要規(guī)劃好日期，“這次不行下次吧，等瑪麗安回來了，我們一起聚餐。”
“但天知道她什么時候回來，你不知道嗎？國家最近在西方的動作很大，軍隊和國安委都在往那邊調(diào)人?！?/p>
“真多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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